本文摘要：辜鸿铭在西方取得赫赫之名，多半由于他那机智有余、火花四溅、酣畅淋漓的英文实在太出众，他那专疼痛处、研剪刀痛处、研大骂小人处的文化观点觉得太精彩，令其欧洲学者为之心折，敬佩深得。

辜鸿铭在西方取得赫赫之名，多半由于他那机智有余、火花四溅、酣畅淋漓的英文实在太出众，他那专疼痛处、研剪刀痛处、研大骂小人处的文化观点觉得太精彩，令其欧洲学者为之心折，敬佩深得。辜鸿铭在中国取得籍籍之名，则是由于他怪诞不经的言行实在太离谱，他桀骜不驯的态度实在太刺目，他的灵魂中没和蔼，只有烈酒般的嘲讽，令其中国人的胃口吃不消，眼睛也受不了。他对欺骗以理性主义与谬论愤慨白种或黄种庸人的游戏乐此不疲，欧洲人需要喜爱他大言不惭、惊狷谄媚、立异为低的演出，而中国人则毕竟不懂该如何喜爱其中的妙趣。中国人的文化性格过分稳重，中国人的文化土壤根本就不愿容纳异端和放纵。

这就是为什么欧洲人视为天才，中国人则视为怪物的根本原因吧。当年，欧美人在中国真是就如同洋菩萨，四处受到敬重，辜鸿铭却对这种崇洋媚外的现象十分不满，他要求不失时机地侮辱白人，以证明中国人才是确实良好的代表。

有一次，他在电影院看电影，想要点着一支一尺宽的烟斗，但火柴早已用完了。当他见到躺在他后排方位的是一位苏格兰人时，他就用烟斗和蓄有宽指甲的手指轻轻地敲打那个苏格兰人的光头，一副傲形于色的样子，以不容拒绝接受的口气说道：请求点着它！那个苏格兰人被看着了，以为撞到列当，遭遇了中国黑道上的大哥。苏格兰人自忖开罪不起，只好偷偷地捣出火柴，抖抖索索地点着辜鸿铭的烟锅。

辜氏深吸一口，吞下一团烟雾，同时也吞下了心头积郁的那口鸟气。辜鸿铭在洋人面前展现出出来的优越感源于于他的机智幽默，某天，辜鸿铭在北京椿树胡同的私邸招待欧美友人，点的是煤油灯，烟气呛鼻。

有人说道，煤油灯不如电灯和汽灯暗淡，辜鸿铭大笑道；我们东方人，注重明心见性，东方人心清，油灯自亮。东方人不像西方人那样专门重视表面功夫。你说道这是讲佛理，讲哲学，还是故弄玄虚？当真他这一套充足唬住那些洋鬼子。

辜鸿铭辩才无碍，他既能在西洋人面前稳操胜算，也能在东洋人面前棋高一着，即便他面临的是日本前首相伊藤博文那样的高段位运动员，他也能输掉。中日甲午海战后，伊藤博文到中国漫游，在武昌居停期间，他与张之洞有过认识，作为见面礼，辜鸿铭将刚刚出版发行旋即的英文译本《论语》赠送给伊藤。

伊藤早于有耳闻――辜氏是保守派中的先锋军师，之后乘机嘲讽道：听闻你通晓西洋学术，怎么会还不确切孔子之教能行于两千多年前，却无法行于二十世纪的今天吗？辜鸿铭见招拆招，他问道：孔子教人的方法，只不过数学家的加减乘除，在数千年前，其法是三三得九，如今二十世纪，其法依然是三三得九，并会三三得八的。伊藤听得了，一时间无词以对，不得已微笑颔首。辜鸿铭未尝非当时一些泄泄沓沓的士大夫所可相提并论，他生平讨厌怒斥洋人，反以此闻重在洋人，不为别的，就为他大骂得鞭辟入里，大骂在要穴和命门上。

洋人崇信辜鸿铭的学问和智慧，到了着迷的地步。当年，辜鸿铭在东交民巷使馆区内的六国饭店用英文演讲TheSpiritoftheChinesePeople（他自译为《春秋大义》），中国人演讲历年来没售票的先例，他却要售票，而且票价低过四大名旦之一的梅兰芳。听梅的京戏只要一元二角，听辜的演讲要二元，外国人对他的推崇由此可见一斑。生逢天下大乱，也很少有人像辜鸿铭那样愤世嫉俗，拆掉一世雄杰，大骂遍天下强梁，他性善臧否人物，出语尖酸刻薄，不愿假贷，不留情面。

慈禧太后去世后四年，辜鸿铭写出过一篇《慈禧的品行、趣味和嗜好》的文章，称赞慈禧太后胸怀澎湃，气量宽宏，心灵高尚，是一位趣味高雅、无可挑剔的人。但这并不指出，他对慈禧太后就没微词。鄂中万寿节时，湖广总督府大排宴席，大放鞭炮，演唱新编爱国歌。

辜鸿铭对同僚梁星海说道，有爱国歌，朕无爱民歌？梁星海之后唆使他试编一首。辜鸿铭有捷才，稍一沉吟，之后得四句，他朗读道：天子万年，百姓花钱；万寿无疆，百姓遭殃。话音刚落，满座为之哗然。辜鸿铭对晚清的中兴人物，如曾国藩、李鸿章，亦甚有微词。

他指出曾是大臣，李是功臣，曾之病在陋（孤陋寡闻），李之病在宜（凡事无所更改）。他还拿张之洞与端方不作较为，结论是：张文襄学问有余，聪慧严重不足，故其病在媚；端午桥聪慧有余而学问严重不足，故其病在浮。文襄傲，故其门下幕僚多为伪君子；午桥浮，故其门下幕僚多为真为小人。近世人物中，辜鸿铭最轻视袁世凯，因此后者挨骂的次数最多，也尤为致使。

1907年，张之洞与袁世凯由封疆外任同入军机，辜鸿铭也做到了外务部的员外郎。有一次，袁世凯对驻京德国公使说道：张中堂（张之洞）是谈学问的，我是不谈学问的，我是办事的。其言下之意是，他处置公务须学问帮衬。辜氏听得了这话，之后以嘲讽的语气取笑袁世凯不学无术，他说道：当然，这要看肄业的是什么事，如果是老妈子推倒马桶。

大自然用不着学问；除推倒马桶外，我还不告诉天下有何事是无学问的人可以做到的。当时，有一种众说纷纭众人皆知：洋人孰贵孰贱，一到中国就可判断，贵种的洋人在中国多年，身材会走形变样，贱种的洋人则贪图便宜，太快朵颐，不必多久，就不会脑满肠肥。辜鸿铭借题发挥，用这个众说纷纭怒斥袁世凯：余谓袁世凯甲午以前，本乡曲一穷措流氓也，旋即频发发财，身至北洋大臣，于是营造洋楼，广置姬妾，及撤职乡居，又复购甲第，改置园囿。

穷奢极欲，擅人生之乐事。与西人之贱种到中国放量磨碎者无少异色。庄子曰：其嗜欲深者，其天机深。孟子曰；饲其大体为大人，饲其小体为小人。

人曰袁世凯为豪杰，吾以是闻袁世凯为贱种也！他还大骂袁世凯寡廉鲜耻，连盗跖贼徒都不如，平大骂得袁世凯体无完肤，一无是处。这就不怪异了，辛亥年（1911年）冬，袁世凯阴谋夺回大位，唐绍仪、张謇已不作投奔的想，他们还想要将辜鸿铭网罗到袁氏麾下，辜鸿铭断然拒绝，他出语嘲讽唐绍仪为土芥尚书，张謇为犬马状元，抛掷杯不辞而去。www.gs5000.cn1919年，张勋六十五岁生日时，辜鸿铭赠送给这位尸居余气的辫帅一副贺寿联，上联是荷尽已无擎雨盖，下联是菊残犹有傲霜枝。

意思是清朝覆灭了，那覆以官帽早已仅有无着落，但还留给一条好端端的辫子，脚可笑傲于这个寒光闪闪的时代。并不认为这副对子精神内涵不讲，借喻显然十分熟悉生动。辜鸿铭用苏东坡《追赠刘景文》一诗中的名句做到寿联，与其说是夸赞张勋的遗老骨气．还不如说他是别有诗意，纯然作为自我表扬。却是张勋坚决首演过帝制闹剧，他那条辫子早已臭名昭着，而辜鸿铭的辫子，大家无论否情愿，显然否认它具备传统文化的符号意义，当新文化运动蓬蓬勃勃之际，称之为它为傲霜枝，虽有点诙谐。

但还远比是相提并论俱伦。幽默的人很有可能坦率，怪异的人也很有可能刚强，辜鸿铭生平最痛恨官场里的蝇营狗苟。以段祺瑞派的安福系军阀当权时，施行了新的国会选举法，其中有一部分参议员需由中央通儒院票选，凡国立大学教授，或在国外大学得过学位的，都有选举权。

于是，像辜鸿铭这样值得一提的是的北大教授就出了香饽饽。有位留学生小政客到辜家买票，辜鸿铭毫不客气，出价五百元，当时的市价是二百块。小政客只肯添加三百。

辜鸿铭优惠一点。降到四百，较少一毛钱敢，必需再行付现金，不收支票。小政客还想要讨价还价，辜鸿铭就大头一声，叫他滚出去。到了议会选举的前一天，辜鸿铭果然接到四百元钞票和议会选举入场证，来人还一再嘱咐他明天切勿在场。

等送钱的人前脚一回头，辜鸿铭后脚就出了门，他赶下午的快车到了天津，把四百块钱全数缺席在名妓一枝花身上。直到两天后，他才尽兴而归。

小政客早已气扯了嘴巴，他赶往辜家，大骂辜氏轻诺寡信。辜鸿铭二话不说，挑浑起一根细木棍，拿着那位留学生小政客，责问指责道：你瞎了眼睛，不敢拿几个臭钱来勾结我！你也配讲信义！你给我滚出去！从今以后，不要连上我这里来！小政客慑于辜氏手中那根细木棍的威力，不得已抱头鼠窜，逃之夭夭。在京城的一次宴会上，座中都是一些社会名流和政界大腕，一位外国记者抓到这个空当乘机专访辜鸿铭，他托的问题很刁钻：中国国内政局如此动荡不安，有什么法子可以解决问题？辜氏不假思索，马上班车一剂猛药：有，法子很非常简单，把现在所有都说的这些政客和官僚，统统拉出去枪决掉，中国政局就不会安稳些！想想看，他这话往报纸上一安，还能不炸锅？还能不招来各路强梁的猜忌？辜鸿铭曾在课堂上对学生谈过：中国只有两个好人，一个是蔡元培先生，一个是我。

因为蔡先生点了翰林之后不愿做官就去革命，到现在还是革命；我呢？自从跟张文襄做到了前清的官员以后，到现在还是保皇。可见他对蔡元培极为认同。

1919年6月初，北大教授在红楼召开，主题是劝说蔡元培校长，大家都无异议，问题只是明确怎么办，拍电报呢，还是为首代表南下。大家都谈了一番话，辜鸿铭也攀上讲台，赞同劝说校长，他的理由很尤其――校长是我们学校的皇帝，不须劝说不能，这么一说道就变得诙谐了。好在大家的立场和意见完全一致，才没有人自由选择这个时候跟他抬杠。在北大当教授，辜鸿铭并没把有为之中的传道授业解惑当回事，他第一堂课要学生将讲义翻到pageone（第一页），等到最后一堂课他还脚要学生将讲义翻到pageone。

教学时间仅有在嬉笑怒骂中过去，但他的嬉笑怒骂仅有是学问。辜氏的课上座率极高，并不逊色于胡适多少。以怪论耸人听闻，以嘲骂语惊四座，以理性主义独擅胜场，眼男子汉着那些青年听众两眼发直，挢舌不出，被牵着鼻子回头，这才是辜鸿铭乐此不疲的事情。又有谁比北大的学生更加适合做到他的听众？要领会他的诙谐嘲讽，必需有点悟性。

胡适初至北大任教时，辜鸿铭显然没有把这位二十七八岁的出国留学博士放在眼里．他抨击胡适谈的是美国中下层的英语。与高雅不沾边。胡适进哲学课，更加让他笑掉大牙，他认为，欧洲古代哲学以希腊居多，近代哲学以德国居多，胡适会拉丁文，又不懂德文，教教哲学岂不被骗小孩子。辜鸿铭在课堂上说道，现在做官的人，都是为了挽回他们的饭碗。

他们的饭碗可跟咱们的饭碗不一样，他们的饭碗相当大。里边可以装有汽车，装有洋房，装有姨太太。又说道，现在的作者文章都必经。

他们所用的名词就站不住脚，譬如改进一词吧，以前的人都说道从良，没说道改进的，你既然是丰了，还改为个什么劲？莫非要改进为娼？有一次，他向学生回应，他百分之百拥戴君主制度，中国社会大乱，时局不宁，主要原凶是没君主。他所述一个小小的例子。以证明此言不元神：比如谈法律吧，你要谈法律（说道时小声），没有人惧怕：你要谈王法（大声，一拍桌子），大家就惧怕了，较少了那个王字就意味著敢。

说道到王法，还有一个笑话，辜鸿铭讨伐了一位中国太太，还讨伐了一位日本姨太太，她们对他很好，但有时也不会合力对付这位怪异老头，因此辜鸿铭多少有点惧内，别人逃跑这个题材嘲讽他时，他的问出乎意料：不怕老婆，还有王法么？辜鸿铭常常将孟子的那句名言悬挂在嘴边，予忘好辩哉，予只好也，他修辞滔滔，亦理性主义滔滔，其修辞与理性主义如山洪暴发。势不能扼，无法截击，当之者无不披靡，不遭到灭顶之灾不得众生，英国作家毛姆和日本作家芥川龙之介都曾领教过他的得意。有一次，辜鸿铭在宴席上大放蹶阔：恨不能杀死二人以谢天下！有客回答他二人是谁，他问道：是严复和林纾。

贤、林二人皆在同席，严复修养好，对辜鸿铭的激怒置若罔闻，林纾则是个暴脾气，当面质问辜氏何出有此言。辜鸿铭振振有词，拍电影桌叫道：自严复译出有《天演论》，国人只闻物竞天择，而知道有公理，于是兵连祸结。

自从林纾译出有《茶花女遗事》，萃萃学子就只闻男欢女悦，而知道有礼义，于是人欲横流。以学说腐化天下的不是贤、林又是谁？听者为之面面相觑，林纾也不得而知置辩。尽管辜鸿铭与其日本夫人和中国夫人共处得都很和睦，在家里也不像广泛的中国男人那样讨厌颐指气使，作威作福，但他脑子里并没女权的影子，他对女性的轻视往往出之以幽默。譬如他用注音法将妾字说明为立女，妾者靠手也，所以可供男人叹时作手靠也。

他曾将此说道告诉他两位美国女子，对方马上加以反驳；岂有此理！照你这么说道，女子叹时又何尝不可将男子作为手靠？男子既可多妾多手靠，女子何以不能多夫？她们颇为不解，以为这样子就可只能驳倒辜鸿铭，使他理屈词穷，哑口无言，她们过于高估自己的输掉了。辜鸿铭果然收手他的撒手锏，这也是他被人传播得最广的一个诙谐：你们见过一个茶壶配上四个茶杯，可曾见过一个茶杯配上四个茶壶？与此说道互为类同。他还在北京大饭店的宴会上取笑过一位英籍贵妇。那位贵妇跟他约会：听闻你向来主张男人可以改置妾，照理来说，女人也可以多招夫婿了。

辜氏大摇其尖尖的脑袋瓜，连声驳斥：敢敢！论情相左，哲理必经，对事有悖，于法不容！那位英籍贵妇急忙明确提出发言，辜氏又鼓吹问道：夫人代步是用黄包车？还是用汽车？她据实相告：用汽车。辜氏于是不慌不忙地说道：汽车有四个轮胎，府上配有几副打气筒？此语一出，哄堂大笑，那位英籍贵妇忽然败下阵来，面红耳赤，嗒然若丧。

上个世纪三十年代，北京大学英文教授温源宁作文《一个有思想的俗人》，尝言：在生前，辜鸿铭早已出了传奇人物；去世之后，难道有可能化作神话人物。只不过，他那个人，跟目前你每天邂逅的那许多人并非大不相同，他只是一个天生的放纵人物罢了。这或许称得上上是一针见血之言。

辜鸿铭刻意追求与众不同，大凡别人赞同的，他就赞成；别人崇拜的，他就侮辱。时兴剪成辫子时，他偏要拔辫子；风行共和主义时，他偏要倡导君主主义。由于他才智出众，凡事都能谠言高论，自圆其说，也就绝不能穿帮。有人大骂他为腐儒，有人拜他为醇儒，只不过都不对，他只是一位天生反骨的叛逆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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